菱州蕉客

冷日雪蕉1777

会真

始乱之,终弃之,固其宜也,愚不敢恨。

这个后面接中庭 

安格玛巫王奔回巴拉督尔,见到索伦时,心中还有一些欣喜之意,可他一看索伦回头去招呼那对年轻的双胞胎一起把玩伊西尔晶石,就忍不住愤懑。

这情景太眼熟,无数年前,他被塔尔-泰尔佩瑞恩从埃梅瑞依的行宫召回王城,一进花园,就见到泰尔佩瑞恩抱着他的儿子,给身后的情人阿纳瑞安指示幼儿的小拳头多么可爱,见到伊西莫来了,才淡淡地告诉他,她给这个孩子取名叫米那斯提尔。如今他花了极大力气,从米那斯伊希尔拿到这块他自己用不着的石头,亲自送回巴拉督尔,交到索伦手上,可不是想让那对双胞胎跟着沾光,多一个玩具取乐。

一念及此,他跪在索伦面前,恳切希望索伦答应他的请求:“您要么让他们离开这里,要么我自己离开这里。我知道他们是阿缇亚娜的后人,但是我不愿意这样与他们共事,除非他们回到自己的领地国家,像他们的祖先一样,重新来到魔多,先谒见我,再由我带他们来寻求您的力量。”

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,那两个双胞胎缩回了放在帕兰提尔上的手,躲在索伦的影子里,低着头不敢说话。

“有什么区别吗?”索伦问。

安格玛巫王把心一横,俯下身,额头贴着索伦的鞋尖,但就是不说话。

双胞胎对视了一眼,其中一个下了决心,转到索伦身前,在安格玛巫王旁边跪下:“黑暗之主,我愿意回去,对我的族人传递您的智慧和教导,请您留下我的弟弟,让他能在我死后继续将您的意志带回我们的故土。”

索伦先扶起浑身颤抖的凡人,让他们兄弟两个出去,再让安格玛巫王起来,拉着他走回王座坐好,让他站在自己身边,拍着他的手背,温声对他说:“你我认识已经有数千年之久,你刚来魔多时,也是年轻人,现在你做过国王,我无论把什么事情交给你,都知道你一定会带着胜利回来,你同样应该了解我对你的信任,为我分忧,而不是和现在的年轻人置气,妒忌他们。”

“今天为了你,为了王子伊西莫的脾气,我让他们其中一个回去,你就不要再纠缠这件事了。剩下那个,我要教他一些简单的东西,让他足够机灵巧变,会做我的口舌,而你们几个戒灵永远都是我的臂膀。”

安格玛巫王无话可说,双胞胎做了乖孩子,索伦做了好家长,他如果再不表示满意,就成了唯一一个不体贴黑暗之主、无理取闹的人。“希望这枚晶石对您有用。”他隐隐叹了口气:“我回米那斯伊希尔去了。”

墙壁上的火光在迈雅的眼中跳跃不定:“你击退了敌人,应该高兴才对,为什么如此不快?”他问道。

安格玛巫王弯下腰,细细亲吻索伦的手腕,感到索伦摸着自己头顶的黑发,听到他劝自己留下:“六百多年来你一直在外面奔走,至少这次回你自己的房间歇一天,那里安全,一直都是老样子。”

他顺从了主人的好意,回到巴拉督尔的旧房间,这是索伦跟随法拉松去努曼诺尔,他权摄魔多事务时私下修整的,一切装饰都仿照他当年做王子时的用度,俨然是一座永远不见日光的枫叶厅。

他睡得不算安稳,梦里见到泰尔佩瑞恩提着裙角跑过已经泛黄的草地,飞鸟一样收起翅膀,落坐在他身边,躲开穿过树叶间隙照下来的阳光,依偎在他肩头,问他最近如何,是否快乐,揽着他亲吻,跟他分享缠绵的体温。

他醒来时,索伦就坐在床边,问他“泰尔佩”是谁。他先是反省自己竟然在梦里念到了泰尔佩瑞恩的名字。接着撒了个小谎:“是泰尔佩瑞恩,小时候我会这么叫她。”

事实上,他从来都只称呼泰尔佩瑞恩全名,泰尔佩瑞恩也一样对待他,“泰尔佩”、“伊西尔”这种词语,只属于他们的情人时间。眼见索伦神色松动,他才反应过来索伦也认识一个“泰尔佩”。

黑暗中,索伦问起他在佛诺斯特受的伤,他在刚铎的经历,还让他解开衣服,检查了格洛芬戴尔留下的伤疤。“你当时害怕吗?”索伦一边帮他整理衣服,一边问道:“我记得你是个怕死又怕疼的娇气王子。”

“还好。”安格玛巫王知道索伦这是在特意安慰他,现实里黑暗之主的温柔和梦境中泰尔佩瑞恩的关切一般无二,然而他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跟索伦抱怨自己受的委屈和痛苦,因为他学不出那种年轻样子了。

第二天,他先确认过索伦确实赶走了其中一个双胞胎,才一人一骑回到米那斯伊希尔。没过多久,索伦动身前往北方多尔戈多要塞,留下“索伦之口”总督巴拉多尔。新总督毫不犹豫地将所有需要签字的文件送往米那斯伊希尔,“请那兹古之王裁夺”。安格玛巫王只是冷笑,让使者把文件原样奉还。

“黑暗之主需要我大度,我就大度到底。”他心想:“反正那个小孩子永远也没办法像我一样,为自己攻城略地、建立基业。”

然而很快科哈穆尔给他带来了坏消息。那兹古之王的副官小心翼翼地禀告自己收到了黑暗之主的命令,被要求带着他自己的军队前往多尔戈多,协助守卫要塞。

“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?”安格玛巫王厉声问。

“昨天您见过多尔戈多的信使,他退下后给我看了黑暗之主的密令。”科哈穆尔从怀中拿出信来,上面确实有索伦的徽记:“我想黑暗之主的意思固然重要,但是您的许可也不能少,这才跟您说了。”

恐惧掠过安格玛巫王,他竭力掩饰了这阵情绪,镇定地挥手打发科哈穆尔离开,独自在书房里转了几圈,还是拿起科哈穆尔留在书桌上的信反复看了几遍,揣测索伦的意思:八名戒灵是他的下属,而不是索伦的下属,如果索伦需要调用戒灵的军队,至少应该经由自己下传命令,而不是这样直接越过自己进行密调。

“这是嫌弃我办事不力?认为我不应该再做那兹古之首了吗?”他怀疑道。接着他强迫自己打消这个念头,回忆起第二纪元和第三纪元的事情来。

从伊西莫认识索伦的第一天起,他就知道索伦在军队上不算行家,即使在迈雅最宠信自己的时候,也会犯下这种常见错误。他在外经营安格玛王国期间,索伦也是不打招呼就收容了阿缇娅娜的后人。这次或许只是旧病复发,而不是什么异动。

可是无论怎样消解自己的疑虑,安格玛巫王都没办法否认,眼下他们的势力似乎被微妙地分成了三部分:索伦在北方的多尔戈多经营,索伦之口在东方的巴拉督尔操持,而他自己则在与刚铎毗邻的米那斯伊希尔征战。

“别像个娘们儿一样,我第一次给人当小老婆时都没有你这么矫情。”幽静夫人难得好心给他揉了揉肩:“我作为一个熟人提醒你,别忘了你自己做过什么。你全心全意扑在安格玛王国上的那段时间里,黑暗之主每个月都有信来,你回复他时一般写几句话?你娶了阿塞丹王后,这件事你提前告诉过他吗?你总认为和他没什么好谈的,他自然也认为和你没什么好谈的。你像个风筝一样跑了,还指望他一直留着剩下的风筝线吗?他对你说了多少次,希望你带阿塞丹的真知晶石回去,你是不是直接将两枚晶石和阿维杜伊一起拍碎海上?你直到丢了安格玛王国,才想起来花点力气,到米那斯伊希尔随便找来一枚晶石交给他,立刻又因为这本该早就献给他的礼物对他提要求。”她忽然压低了声音,有几分戏谑地问道:“至于那枚戒指,你有没有认真找过,你自己清楚。要是我说, 黑暗之主的脾气还算好的,你这么仗着本事和情分,他也任凭你闹。”

安格玛巫王没有接话,只是轻轻扣住了幽静夫人的左手小臂。

“放心,我不会出卖你的小动作,毕竟你是个男人,我愿意依靠你。”幽静夫人拖着长音调笑,等到安格玛巫王放开手,她才逶迤离开,出门前,她似乎想起了什么,扶着门框回头说道:“`刚铎公主的生日要到了,你送她点什么,她都会很高兴。”

“她很精明。”安格玛巫王靠在扶手椅上想:“她说的或许有道理,不过就算重来一次,我也不愿意改。他给我机会去做我一直想做的事,我用我做成的事情报答他,仅此而已。”

一旦想明白这层,他就不再烦扰,转而去想幽静夫人提到的刚铎公主。

他完全没预料到安督尼依家还能生出这种女儿,她不算美貌,见识也有限,偏偏聪明、灵活,还有一种有趣的诚实,像一杯温吞吞但有甜橘子味的水。他记起这位公主对绘画的偏好,坐直身子签发文件,特地留出一张便笺,打算一会儿需要交给穆拉佐尔,让戒灵去准备一套新的颜料。

“我用不着黑暗之主时时关照,也能一样过日子。”他为自己签下的名字得意。

索伦照旧在多尔戈多和巴拉督尔两地往返,安格玛巫王重新拾起老习惯,定期给黑暗之主写信。“我确信没有人会在爱您这一方面胜过我。”他会这么说,而无论索伦怎么想,都会给他回复:“唯一让我沮丧的事就是你不能时常来多尔戈多见我。”

他们之间的联系就通过这些薄薄的信纸维系了下来,但不是没有人给他添烦恼,穆拉佐尔在欧斯吉利亚斯受到了刚铎军队的围攻,派遣副官回米那斯伊希尔求援,这名副官没能突围,被摄政宰相的儿子波洛米尔俘虏。波洛米尔根本没将抖如筛糠的敌人放在心上,给予他羞辱性的释放,让他带话给安格玛巫王:“只要刚铎还有一个人活着,他们就别想真正跨过安都因河。”

“那我就先让他死。”安格玛巫王被这句话激怒,仅仅两天后就亲自领兵增援,却在半途遇到了仓皇逃出的穆拉佐尔。他拦住了戒灵,勒令其率领残部转向,与他带来的生力军一起前去夺回欧斯吉利亚斯。波洛米尔见到魔多大军压境,亲自在城墙上方冒着箭雨奋战,亲手杀死了十数名敌人。

“我要他的脑袋。”安格玛巫王对穆拉佐尔说。

戒灵立刻动身,来到城墙下,与魔多的军队一起登上阶梯,他刚攀爬到一半,波洛米尔就发现了这道阴影,这位统帅不顾自己的安危,从墙头一跃而下,跳到阶梯上,一剑刺穿了戒灵的胸口,抢走了戒灵留在阶梯下的骏马,与冲出来接应的骑士们并肩作战,穆拉佐尔不得不立刻抛弃了自己的形体,逃回同伴身边。

安格玛巫王见状,策马冲了过去,他所到之处,无论是魔多的军队还是刚铎的军队都恐惧地让开道路,因此他几乎是畅通无阻、转瞬间便到了波罗米尔面前。波罗米尔虽然吃惊,依旧手执利剑无畏地刺向敌人。两马交错后,他们各自冲出一段距离,勒转马头回到原处,此时波罗米尔发现自己的手腕上被划了一道浅浅的血痕,心中涌起冰冷的绝望,却对冲过来询问他的战友们笑着说“无碍”。

几名戒灵也聚集到安格玛巫王身边,想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
“他逃不出我的手心。”安格玛巫王说道。

他手上的匕首还刻有刚铎最后一位国王埃雅努尔的名字,收剑入鞘时,有一道火球从剑柄直滚到剑尖,但被斫出缺口的盔甲让他放弃了夺取欧斯吉利亚斯的计划,他在天明时率众回到米那斯伊希尔,打算静等波洛米尔毒发身亡。

米那斯伊希尔的地牢干燥而寒冷,他沿着台阶走下,每多向下一步,昨晚被刚铎人困扰而产生的不适便翻上来一些,他将那把匕首重新丢给看守,在入口远远看了一眼里面的囚犯:埃雅努尔已经苍老,仍未屈服。

他没有等埃雅努尔看到自己,就转身离开了。

评论(3)

热度(21)
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